像家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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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間雨又下起來，正好是晚自休結束時間，學生從教室湧出來，傘一把把移動，虞虹雲看著旁邊撐傘的虞昭，想起小時候接送她的事，有一天工作忙，沒法去學校接她，她早上便跟小虞昭打商量：“你快上三年級了，要學會自己上學和回家，媽媽相信你能做到。”
小虞昭仰著臉：“我當然能自己回，但是你不來接我，誰幫我背書包？”
“哦，原來我只是來幫你提書包，既然能自己回，今天就自己回吧。”
“不要，要媽媽接。”
放學前，她讓班主任轉告，讓小虞昭自己回，那天工作忙起來，她顧前不顧後，等晚上回到家，家裏一片黑暗，喊了幾聲虞昭，都沒有人應。疲憊困頓的她一下子清醒，心裏被慌亂占據。
她打電話給班主任，班主任說孩子已經回了，學校保安也沒有在門口看到小孩，她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打了好幾個家長的電話，也說沒有看到，班主任趕回學校找，相熟的家長也幫忙打聽，她報了警，陷入深深自責與後悔。
後來是在學校附近的小賣部找到人的，小虞昭捧著熱氣騰騰的泡面碗正在喝湯，一看到她，立即向她跑過來：“媽媽，給我五塊錢，剛才跟那個姐姐借錢了……”
她氣得把小虞昭大罵一頓，讓t她伸出手心，狠狠地打了她幾下，問她以後還敢不敢。
“我又沒答應你要自己回。”小虞委屈，流著淚辯解。
“你還有理了？我都跟你說只是今天不接，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嗎？”她又往那紅通通的手心打了幾下。
那個晚上搞得她筋疲力盡，最後逼得小虞昭道歉，以後不準再亂跑，媽媽不來接就要自己回，媽媽又不可能接一輩子。
小虞昭含著眼淚點頭，用手背一直抹眼睛，揉得眼睛發紅，讓她看得心軟。
“走吧。”她告訴自己，孩子要慢慢教。
“媽媽，書包沒有拿。”小虞昭指著椅子的書包，“媽媽拿。”
她差點沒被氣死。
雨滴落在傘面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，虞虹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年紀增長的原因，才總想起虞昭的小時候，她不用再接送，甚至已經獨立到可以一個人生活，也開始談戀愛了，可能養孩子的一路心程就是她時不時得承認自己老了，而孩子比她想象中成長得更快。
路面不平，一下雨就有積水，虞昭借著路燈躲過水坑。
虞虹雲推了她一下：“現在怎麽不踩了？”
“媽！”虞昭尖叫，“濕了我明天沒鞋穿了！”她沒有可以換的鞋子了。
“現在知道也不晚。”
“我早知道了，你這是惡意報覆。”她轉過來看虞虹雲說，“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。”
虞昭低頭看著鞋子，沒濕，但褲腳濕了，沒想到檢查完一擡頭，江書函和蘇欽漫正站在前面。
“你同學？”虞虹雲問。
“嗯，江書函和蘇欽漫。”虞昭對他們介紹，“這是我媽。”
“你們好。”虞虹雲笑著打招呼。
蘇欽漫偷偷瞥了一眼江書函，想等他開口，自己再順理成章說話，結果他不出聲，沈默和尷尬比雨水流淌得更快，她趕緊應聲：“阿姨你好。”
“你們和好了？”虞昭問。
江書函移開腳步離開。
蘇欽漫解釋：“他感冒了，喉嚨不舒服，講不了話。”
“江書函，不要不搭理人。”虞昭突然出聲，“這樣發脾氣，會很，這不是你想要的吧？”
虞虹雲用手肘輕撞了一下虞昭，示意她收斂。
虞昭不管，說完才撐著傘和虞虹雲離開。
蘇欽漫：“……”她都不敢看江書函的臉色。
江書函回家發了一頓脾氣，在江毅告訴他安排虞昭做他同桌的事後，他冷冷地看著江毅：“怪不得虞昭說你……”
“說我什麽？”
“我不同意。”
“我已經跟你們班主任說了。”江毅像是沒意識到江書函的怒氣，自顧自說著，“你們老師說怪不得你們看起來有些像，我倒是看不出來，這周我找時間，大家一起吃頓飯，我仔細看看。”
回應江毅的是一聲響徹整個樓層的關門聲。
江書函進屋後把墻上掛的羽毛球拍摔向地板，他聽出江毅語氣裏藏著的激動和興奮，心裏積攢的怒氣直沖頭頂，前一秒告訴自己要忍耐，下一秒就失控。
好死不死，他想到今晚虞昭那句話，正正說中，一口氣沒喘上來，咳得驚天動地。
虞昭和江書函成為同桌後，最不適應的是關子揚。
第一天，他趴在江書函的位置上，眼睛看向在記單詞的虞昭：“江書函他來了，我就要走了，你能不能陪我說話？”
虞昭合上英語書，翻開昨晚沒寫完的試卷繼續完成。
“你變得好冷漠。”關子揚擡手戳戳虞昭的臉，“快點理我。”
“說什麽？”
“你媽媽昨晚有沒有說什麽？”
“有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讓我別理你。”
“這像你說的。”
“你現在很了解我。”虞昭拿開他的手，“我媽還沒有走，不要讓她來第二次。”
虞昭做了兩道選擇題，沒聽到關子揚的聲音，偏頭看他。
他正用一種含情脈脈又帶著不舍的眼神註視著她。她捏緊手裏的筆，另一只手搭住他的眼睛，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“放學去我家吃飯，讓你媽媽也來。”
“不敢。”
“那我去找你們吃飯。”
虞昭收回手：“他來了，你快走。”
關子揚擡頭，江書函靠在門口沒有進來，周遭的溫度仿佛冷了三分，他小聲地跟虞昭吐槽：“拽什麽拽。”
他起身：“我當你答應了。”
虞昭不知道要答應他什麽，揮揮手讓他別再來了。
江書函落座後，虞昭拿出幾包沖劑出來：“給你。”
“不用。”江書函沒有什麽情緒，但濃重的鼻音還是傳達了他需要。許柔這幾天沒在家，沒人管他。
“好吧，你需要跟我拿。”
“你一點也不尷尬嗎？”明明昨晚那樣激怒他，怎麽還能若無其事。
“不會，跟你爸對質了嗎？”
“不需要向你匯報吧？”
“那看來是沒有。”虞昭手裏的筆一繞一轉，“沒事，我們晚上見面的時候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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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間雨又下起來，正好是晚自休結束時間，學生從教室湧出來，傘一把把移動，虞虹雲看著旁邊撐傘的虞昭，想起小時候接送她的事，有一天工作忙，沒法去學校接她，她早上便跟小虞昭打商量：“你快上三年級了，要學會自己上學和回家，媽媽相信你能做到。”
小虞昭仰著臉：“我當然能自己回，但是你不來接我，誰幫我背書包？”
“哦，原來我只是來幫你提書包，既然能自己回，今天就自己回吧。”
“不要，要媽媽接。”
放學前，她讓班主任轉告，讓小虞昭自己回，那天工作忙起來，她顧前不顧後，等晚上回到家，家裏一片黑暗，喊了幾聲虞昭，都沒有人應。疲憊困頓的她一下子清醒，心裏被慌亂占據。
她打電話給班主任，班主任說孩子已經回了，學校保安也沒有在門口看到小孩，她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打了好幾個家長的電話，也說沒有看到，班主任趕回學校找，相熟的家長也幫忙打聽，她報了警，陷入深深自責與後悔。
後來是在學校附近的小賣部找到人的，小虞昭捧著熱氣騰騰的泡面碗正在喝湯，一看到她，立即向她跑過來：“媽媽，給我五塊錢，剛才跟那個姐姐借錢了……”
她氣得把小虞昭大罵一頓，讓t她伸出手心，狠狠地打了她幾下，問她以後還敢不敢。
“我又沒答應你要自己回。”小虞委屈，流著淚辯解。
“你還有理了？我都跟你說只是今天不接，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嗎？”她又往那紅通通的手心打了幾下。
那個晚上搞得她筋疲力盡，最後逼得小虞昭道歉，以後不準再亂跑，媽媽不來接就要自己回，媽媽又不可能接一輩子。
小虞昭含著眼淚點頭，用手背一直抹眼睛，揉得眼睛發紅，讓她看得心軟。
“走吧。”她告訴自己，孩子要慢慢教。
“媽媽，書包沒有拿。”小虞昭指著椅子的書包，“媽媽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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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滴落在傘面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，虞虹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年紀增長的原因，才總想起虞昭的小時候，她不用再接送，甚至已經獨立到可以一個人生活，也開始談戀愛了，可能養孩子的一路心程就是她時不時得承認自己老了，而孩子比她想象中成長得更快。
路面不平，一下雨就有積水，虞昭借著路燈躲過水坑。
虞虹雲推了她一下：“現在怎麽不踩了？”
“媽！”虞昭尖叫，“濕了我明天沒鞋穿了！”她沒有可以換的鞋子了。
“現在知道也不晚。”
“我早知道了，你這是惡意報覆。”她轉過來看虞虹雲說，“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。”
虞昭低頭看著鞋子，沒濕，但褲腳濕了，沒想到檢查完一擡頭，江書函和蘇欽漫正站在前面。
“你同學？”虞虹雲問。
“嗯，江書函和蘇欽漫。”虞昭對他們介紹，“這是我媽。”
“你們好。”虞虹雲笑著打招呼。
蘇欽漫偷偷瞥了一眼江書函，想等他開口，自己再順理成章說話，結果他不出聲，沈默和尷尬比雨水流淌得更快，她趕緊應聲：“阿姨你好。”
“你們和好了？”虞昭問。
江書函移開腳步離開。
蘇欽漫解釋：“他感冒了，喉嚨不舒服，講不了話。”
“江書函，不要不搭理人。”虞昭突然出聲，“這樣發脾氣，會很，這不是你想要的吧？”
虞虹雲用手肘輕撞了一下虞昭，示意她收斂。
虞昭不管，說完才撐著傘和虞虹雲離開。
蘇欽漫：“……”她都不敢看江書函的臉色。
江書函回家發了一頓脾氣，在江毅告訴他安排虞昭做他同桌的事後，他冷冷地看著江毅：“怪不得虞昭說你……”
“說我什麽？”
“我不同意。”
“我已經跟你們班主任說了。”江毅像是沒意識到江書函的怒氣，自顧自說著，“你們老師說怪不得你們看起來有些像，我倒是看不出來，這周我找時間，大家一起吃頓飯，我仔細看看。”
回應江毅的是一聲響徹整個樓層的關門聲。
江書函進屋後把墻上掛的羽毛球拍摔向地板，他聽出江毅語氣裏藏著的激動和興奮，心裏積攢的怒氣直沖頭頂，前一秒告訴自己要忍耐，下一秒就失控。
好死不死，他想到今晚虞昭那句話，正正說中，一口氣沒喘上來，咳得驚天動地。
虞昭和江書函成為同桌後，最不適應的是關子揚。
第一天，他趴在江書函的位置上，眼睛看向在記單詞的虞昭：“江書函他來了，我就要走了，你能不能陪我說話？”
虞昭合上英語書，翻開昨晚沒寫完的試卷繼續完成。
“你變得好冷漠。”關子揚擡手戳戳虞昭的臉，“快點理我。”
“說什麽？”
“你媽媽昨晚有沒有說什麽？”
“有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讓我別理你。”
“這像你說的。”
“你現在很了解我。”虞昭拿開他的手，“我媽還沒有走，不要讓她來第二次。”
虞昭做了兩道選擇題，沒聽到關子揚的聲音，偏頭看他。
他正用一種含情脈脈又帶著不舍的眼神註視著她。她捏緊手裏的筆，另一只手搭住他的眼睛，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“放學去我家吃飯，讓你媽媽也來。”
“不敢。”
“那我去找你們吃飯。”
虞昭收回手：“他來了，你快走。”
關子揚擡頭，江書函靠在門口沒有進來，周遭的溫度仿佛冷了三分，他小聲地跟虞昭吐槽：“拽什麽拽。”
他起身：“我當你答應了。”
虞昭不知道要答應他什麽，揮揮手讓他別再來了。
江書函落座後，虞昭拿出幾包沖劑出來：“給你。”
“不用。”江書函沒有什麽情緒，但濃重的鼻音還是傳達了他需要。許柔這幾天沒在家，沒人管他。
“好吧，你需要跟我拿。”
“你一點也不尷尬嗎？”明明昨晚那樣激怒他，怎麽還能若無其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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